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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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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六)

何 Sir得聞死訊,再也不能抑壓心底怨氣,竟然大哭起來。身旁也姓何的醫生性格硬朗,從未遇上大男人放聲痛哭,找不到安慰說話便胡亂地說:「不要傷心,你能保着性命總比那死者幸運。」醫生當然不知道何 Sir寧願自己代 Jeanie死,一句「死者」再次刺痛他的心,哭聲更大。
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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醫生不好意思離開,但留下也不知再說甚麼,便自言自語說:「其實死者只要肯用安全帶,頭部創傷便不會這麼嚴重。」豈不知這句說話異常有效,何 Sir差不多馬上止着哭泣忙着問:「你說她沒有用安全帶。」
醫生莫名其妙,答:「是呀?從她臉上傷痕和前額頭骨碎裂,她應該是沒有用上安全帶,頭顱撞穿擋風玻璃再飛出車外。」
奇怪的何 Sir卻以此為佳音,半哭半笑地握着醫生雙手說:「多謝你,醫生,多謝你。」九里夢中的醫生惟有說:「不用謝。但我想還是找心理醫生跟你談談,可能是 Post 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,這是頗常見問題,患者情緒頗不穩定……。」
「不用啦,不用擔心,我冇事」。何 Sir一邊抹乾眼淚鼻涕一邊重整儀容,心想:「死者既然是乘客便不是 Jeanie,還有一線希望她仍活着。」
這想法便是他生存動力,也因此他要努力康復。漫長路走在前面,他不斷想打探 Jeanie消息,致電伊院,證實她入院後三天便已轉院;致電教育處,證實她因車禍而放病假,個人聯絡資料當然不會隨便給予他人;甚至致電李德謙同學,也只能找到傳呼機號碼,當然傳呼機也不能逃過車禍摧殘。
何 Sir惟有等待,苦惱地盼望能再找到她的音訊。與此同時,身體日漸康復,胸部和腹部傷口已癒合,可以開始學習如何在輪椅上過活,為此他轉院到麥理浩復康院,那裏有專業物理和職業治療師專責訓練下身截癱病人。
何 Sir很努力,因他不單要回到學校重執教鞭,更要找到 Jeanie,就算不能跟她長相廝守,起碼也能知道她仍安然活着。
在物理治療室度過一個忙碌下午,這天他學習如何從病床轉到輪椅,手臂傷後初癒肌肉萎縮,很費勁才能用臂力支撐起身體,弄得滿頭大汗才勉強學曉這重要動作。
雖是疲倦,他仍要治療室門外輪候,因醫院規定必須院方員工把輪椅病人推回病房,當他無聊地等待時,心裏突然有一種奇怪感覺,而這感覺是來自一陣氣味,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……。(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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