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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五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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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五)

重創後的何 Sir剛走上康復之路,在這路上他遇上兩個難題。

「醫生,你估計我何時可以走動?」他合理地重申問題。
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五)

莫樹錦-一起活下去(五)

醫生從床尾轉到床邊,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小片空間坐下,道:「剛才提及的傷勢包括氣胸、脾裂及骨折等,假以時日定可康復。但另外還有脊骨 T12和 L1( Vertebral Spine)骨折,車禍時你定必是背向車輛, First Point Of Impact(首先撞擊點)是脊骨,故令脊髓中央神經( Spinal Cord)嚴重斷裂,下半身因此可能癱瘓。」醫生說吧默然。
何 Sir沒有過大反應,冷靜地說:「多謝你的坦白,我初時還以為是石膏太緊令雙腿麻木。」
「對不起,這方面我們實在無能為力。」醫生說。
「不打緊,我明白,不打緊……」找不到另外一句說話但腦海裏卻有千百個問號:「以後能否控制大小便?學校會否繼續錄用?若不教體育,難道去教音樂?坐輪椅能否打籃球……」
但心底下最痛最難的問題還是:「 Jeanie仍然活着嗎?」
自清醒後,他曾向護士打探,答案是對意外毫不知情;試問母親,她當然不知 Jeanie為何物,還以為他手術後胡言亂語;想打電話,又苦於手提電話早已在意外中化作碎片。面前的醫生可能是他第二個難題唯一線索。
「醫生,可否問一問。意外發生時還有另外一位女途人,你知道她情況嗎?」
醫生想了想便說:「那次意外總共有四個傷者,因 ICU床位緊張,兩個傷者分流到 QE,你和另外一個女傷者分流到我們這處,她沒有這麼好運,頭部受重創,昏迷兩天後便告不治。」
「不治」兩字像利刀刺入心臟,心裂的痛比車禍更難受。他不會為癱瘓而哭,但這死訊卻令他情緒完全崩潰,第一滴眼淚落下,靜靜抽泣演變成大聲嚎哭,心裏更大聲咒罵老天一刻間奪走他雙腿和一生唯一所愛。
醫生意料不到反應如此強烈,除了遞送紙巾外便只能說:「不要激動,很多半身不遂病人也能正常生活。」當然醫生不會明白何 Sir的眼淚不是為自己而流。
醫生說得對,坐輪椅可以正常過活,但帶着被撕裂的心便很難繼續活下去。(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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